奧運亂想
一個有100多戶人家的村子,每四年要開一次盛大的party,美其名曰顯現莊稼人愛好“和平友好”。為此專門有開party委員會決定在誰家開。按說開paity很費事很費神很費錢,但是莊上的每戶人家每次都是擠破頭爭著要當主家。一般來說,小戶人家只有湊熱鬧的份,地方小,桌椅都不夠,決無開party資格;窮酸人家也別想,自己一天三頓飯還發愁呢,豈能有余糧待客?整天家里打打鬧鬧的也歇菜,自己家還吳孌不成團呢,客人來了,傷著客人雜辦?
這個party可不一般,要連開十幾天,幾萬號人馬都在你家吃喝拉撒睡,這且不說,正常人吃喝完,接著缺胳膊少腿的又來幾萬,沒有家底的戶家,還真吃不消。
幾千年來,村上就沒有消停過,雞飛狗跳、械斗不斷,有單打獨斗的,也有結伙群毆的。你占我宅基地,我挖你后墻角;你霸我老婆,我搶你女兒;你往我院里扔黑磚,我往你地里下毒藥。總之,誰家銀子多、人多勢眾、家伙什好使,誰家就拽,想揍誰就揍誰。看誰不順眼,或者家里有寶貝,要了還不給,抄起家伙就上,自己斗不過的話,就約上幾戶一起上。河擋住路的話,造船也要上。岸上舒展不開,到水里打。水里還嫌礙事,到天上打。反正不把你揍趴下,誓不罷休。
這樣打來打去,全村人看著每年都死那么多人,也不是個長法,姓法的這戶人家有個叫顧拜旦的出了個主意,說與其這樣打打殺殺,不如開perty吧,大家高高興興的在一起聚聚,喝喝茶,唱唱歌,跳跳舞,順便弄點小游戲玩玩,不比真刀真槍的干架好啊,就都先到我家來吧,以后咱輪著坐莊。才開始就幾戶人家搭他的腔,開了個小型聚會,其他大多數人家沒把他的主意當回事,隨著時間的推移,還真讓他把事弄成了,自愿來party的人家越來越多,弄到最后,竟然形成了一個慣例,開party期間,村里的一切打架斗毆都要停止,不管是朋友還是敵人,不管是黑的白的,都要坐在一起吃吃喝喝,摟腰抱胸,要和和氣氣,不要面紅脖子粗!天長日久,莊上人嘗到了甜頭。
村里有戶姓中的,祖上曾經闊過,也算是官宦人家、書香世家。100多年前,家里出了個敗家子,自恃家底殷實,兵強馬壯,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。成天老婆孩子熱炕頭,不管村里的蛋逑事。村里人都羨慕這家姓中的,看見他家寶貝不少,就是沒膽子來搶。有幾個大戶就開始苦練功夫,風里來雨里去,地里的莊稼打的多了,再加上家里又開著作坊,生產的東西全村的人都愛用,更重要的是,隨著實力的增強,這幾戶人家還打著“交換商品”的旗號開船架炮在村里橫行搶東西,還把人家妻兒老小弄來當長工,慢慢膽子大了,看著村東頭姓中這戶人家,大家都眼饞,后來這幾戶商量好,大家一擁而上,踹開姓中這戶人家大門,姓中這戶人家青壯年拿著棍棒開始抵擋了一陣子,不是對手,讓人家闖到屋里,值錢的東西搶了個精光。莊稼地也賠給人家,還要每年掏錢賠人家損失,鬧了個灰頭土臉。經過這番折騰,大家知道姓中這家是外強中干,以后隔三差五的欺負。
姓中這戶受了欺負,也不甘心,先反省自己,在全族召開的會議上,大家讓大當家的把家規都改改,要不然還得受欺負,后來發現大當家的太自私了,小打小鬧不解決問題,干脆革了大當家的命。族上經過激烈的明爭暗斗,重新選了當家人。新當家人一上任,就碰上村里黑社會老大上門找茬,大當家的才不吃他這一壺,老子受氣受夠了,你小子找上門來,別怪老子手狠!在鄰居家的地面上和黑老大打了一架,揍得黑老大和他一幫子小老弟滿地找牙,這才站穩腳跟。
才開始這戶人家走了一點彎路,精神面貌好是好,在莊上走路脖子也硬了,胸也挺了,還在莊上熱心幫助一幫窮哥們,寧愿自己餓著,還拿米接濟別人。村上一幫子叫花子一樣的人家也喜歡有這么個老大罩著。腰板是直了,可就是穿的破衣爛衫的,還吃不飽肚子,還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。
經過一次重要的家族會議,姓中的這戶人家開始大幅修改家規,一是族里不能再添丁了,家里都快盛不下了;二是摒棄前嫌,一改過去光和富戶們斗氣的路線,要和他們做生意,尤其是和最有錢的黑老大做生意,靠那一畝三分地養活不了全族的人;三是多做事少說話,村里有啥事,不再喳喳呼呼出面了,天塌下來,有大個子呢。總之以后在莊上做人要低調,只管悶聲發大財。
你還別說,莊上最大的兩股勢力--黑社會老大和姓蘇的兩家酣斗期間,姓中的這戶日子蒸蒸日上,在莊上他左右逢源,八面玲瓏,誰也不得罪,見誰都是好,一心挑個挑子在莊上轉悠賣自家作坊里生產的東西。由于這家人多,東西又好又便宜,慢慢的積攢下不少的銀子。說話慢慢也橫了,穿的也人模狗樣了,慢慢的開始要精神需求了。
有一天這戶姓中的家里開會,有人提議咱現在不比以往了,咱復興了,光宗耀祖了,咱家也得開party。別人開得,咱家也開得。老少爺們嘰嘰喳喳商量了一陣子,一呼百應,大家伙齊鼓掌一致通過。
接著就開始派人去party委員會去打招呼,委員會的人坐在桌子后頭,蹺著二郎腿說想開party可以,但是那得投票,大多數人同意了你才能開party的。鬧了半天,還怪麻煩哩。這家是下了決心,老子說開party就要開,不就是投票嘛,誰怕誰,老子也有一群弟兄呢,投就投。前后經過四年,經過兩次會議,在一幫弟兄的支持下,才算是讓姓中這戶人家開party。得知同意在家開party,這戶人家高興壞了,覺得自己闊了,也拽了,在莊上也算上等人家了,幾十年辛苦沒白費。摩拳擦掌的,準備大干一場,好好招呼來客。
這不,明天就正式開始了,幾萬人馬都到齊了,還來了幾十位當家人,村里的頭面人物也幾乎都來了,姓中的這戶人家滿面紅光的,那個得意勁就別提了。家里蓋的幾處新房子,都讓來客住著。院子里也經過幾次大掃除,干干凈凈的。空地上種的花花草草,招人喜愛。屋里也噴了香水,令人心曠神怡。幾十張大桌子一字排開,后廚傳來叮叮當當的聲音。提著打狗棍的護院、家丁四處溜達,防止搗亂份子乘機傷著客人。那些說這家屋里有臭味的家伙也閉上嘴了,說這戶人家經常揍自己不聽話孩子的村西頭的幾戶也安生了。
就等明天姓中的當家人一聲大喝:“開party了,肅靜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