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羅煉出走會有結果嗎?

青年羅煉出走會有結果嗎?
農民工子弟羅煉出走是現代經濟對于人心的思想碰撞,也是由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轉型的精神裂變。
記得魯迅曾經以《玩偶之家》的娜拉離家出走之后,會怎樣呢,寫了一些很具有啟發意義的文章。現在我們的很多青年在現代文明的進程中,由于不適應這種由農業文明向現代文明過渡,也選擇了出走,喜歡讀莊子的農民工子弟羅煉就是一例。
我曾經寫過農民工二代子弟的問題,其中提到農民工二代子弟的精神迷茫可能是最大的問題,在高速的城市化進程中,農民工子弟的精神世界很可能被這列快速列車遠遠地拋在后面,我們必需要關注打工青年的心理問題。
讀罷石扉客寫表弟羅煉《越有夢越痛苦》的文章,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文章的主人公——這位喜歡讀莊子的農村青年的失蹤的事情,經過仔細搜索之后,才知道《尋找失蹤的外來工羅煉》,這篇文章已經在網上傳播的已然很多了。
文章說“24歲外來工中秋節出走至今未歸,工友稱其不善言辭愛讀《莊子》,親屬稱甚少關注其內心;兩個多月來,工友、親人不停地尋找羅煉,只有他身在湖南的老父親還不知情。他是生是死,去了哪里,為什么離開,還會不會回來?至今成謎”。這讓我不禁為這個生活在莊子世界里的農村青年,感到有些擔憂。他留下的字條足以讓人想象到,這個內相的年輕人的心理遇到多大的困難:“終生役役而不見成功,苶然疲役而不知所向,諱窮不免,求通不得,無以樹業,無以養親,不亦悲乎!人謂之不死,奚益!”
現在人們更多地關注農民工的物質條件的問題,很少有人關注現代農民工生活在城市的邊緣,他們的內心世界,會不會發生什么劇烈的變化。從田園的分散勞動,到城市里有組織有紀律地工廠勞作,這一系列的外在環境的變化,的確給我們的農民工帶來了生活方式的改變,其中,變化最劇烈的當是不易看出來的內心世界的變遷——一個由農業文明向工業文明轉型的精神裂變。
現在的農村孩子,很多人只讀到初中畢業,就被迫和比自己大一點的親戚或者同鄉去打工,打工回來之后的表面上的瀟灑,沖擊著在讀的中學生,他們掩飾了困難,向村民展示自己最體面的一面,而在城市里的艱辛,深深地藏在了心里,這些新的元素,不停地沖擊著尚在就讀的學生,很多人初中也不畢業,就茫然加入了另一個世界的行列。
現實的世界勢必與理想有差距,城市文明也不是盡善盡美,很多人的心理就會發生變化,有的很快適應了這種變化,另外一些人,還在留戀昔日的田園精神,又不得不呆在城里謀生,于是,兩種文明的沖突,勢必導致一系列的心理障礙,這需要更多的心理醫生來安慰和給與疏導。
就像羅煉這樣的一個年輕人,我想他的出走,是與他覺得自己沒有成功,可能無顏面對周圍熟悉的人群,特別是關心他的親人。正如他的表哥石扉客所言,他十幾年前的考上大學給羅煉家報喜,給這個尚在上小學的表弟,帶來了重大的心理印記,以至于他的表弟雖然不能上大學,在打工棚里還在探尋兩千多年前的莊子所思索的那些問題。我在想,這個農村小伙子其實是一個優秀的人,最起碼是那種喜歡思索的小伙子,只不過他的理想與現實發生了沖突,選擇了避開熟人社會。但愿是這種情況,我們不希望發生一出悲劇。
像羅煉這樣的從農村出來的年輕人,包括一些跳出農門的大學生,很可能都會遇到農業文明與現代文明的沖突,這就需要自己去調節,特別是那些讀過大學之后,可能在危機的背景下,面臨著失業的青年學生,更要注意協調好自己內心的豐富感情與社會現代化巨流的節奏。現代社會不可能再倒退回農業社會,生活在現代社會的人們,應當像陶淵明那樣“結廬在人境,而無車馬喧”那種境界,而非相忘于江湖,盡量協調好自己的精神世界和物質世界的關系,人人都會遇到精神與現實的暫時性分裂,但是,這種裂痕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改變,但愿羅煉出走只是暫時性的精神迷茫,而非一個悲劇的發生。
正如戲劇大師易卜生在《玩偶之家》描寫了娜拉出走,魯迅曾以“娜拉走后怎么樣”為題對此進行了探討,我們也設想一下,羅煉出走之后會怎樣呢?當然,我不會致力于這樣的猜測,因為這只是現代青年由農業社會向現代社會躍進的一個困境,而娜拉與羅煉只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共同之處,那就是出走,其他的毫無相干,考慮到這些背景才是最重要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