绵绵
昨天下午下雨,我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情上课,一边翻着发来参考的人本教育札记,竟突然看到那麽熟悉的名字,是绵绵,标题叫做「放牛班的小孩长大了」。我看着看着就入迷了,想起那个曾经因为在填鸭教育下太有想法而差点被放弃的青春时代,我们两个搞怪的小混蛋。
一九九五年认识本名陆慧绵的绵绵,这世界上有关她和她梦想的第一篇专访,很可能就是我写的。我已经忘了为什麽会牵上她这条线,很可能还是因为临界点,毕竟我跟她是唯二两个小学徒,负责收舞台和清场。
绵绵当时读松商家商,和吉米、爱婷一起弄了个「乳臭剧场」,其名乃为一群人大学还没考,乳臭皆未乾。我也有参一脚,负责照相。我第一次约绵绵是为了采访,那时候在联合报不知道哪个版写「新新人类」之类名称的专栏,绵绵是我的第一篇稿。那时候骑机车不用戴安全帽,她骑着那台五千块买来的破车,载我到她家附近的「蓝海豚」咖啡馆,结束後帮她照了张照片,单眼皮、黑头发长长的。
我们结为好友,一起在剧场界努力,我纯当学徒,她则一面当学徒一边导戏。为了考大学的事被我娘赶出家门的时候,我首先就跑去她家,和她聊到很晚,再独自潜回我家楼下的空屋睡觉。她功课比我还要烂,但我觉得她真好,竟可以完全不在意这件事,照样做她想做的事。
後来我们双双落榜,重考那年,我突然卯起来拼命读书;她则继续边导戏边念书。有时候模拟考结束,她会来补习班找我,用她那台破车载我去剧团或者回家,一边讨论最近看的电影(我记得是越南导演陈英雄的「三轮车夫」)。有一天下午我们在一家便利商店停下来买饮料,报纸头条是419号释宪,副总统兼任行政院长「不宜但无不可」。我们两个一起讲了一个字,干!
第二年,我考上东海,她则学科吊车尾,靠着术科考上文化戏剧戏国剧组。总而言之,也没什麽不同,就是我们都考上了大学。那年夏天,我们一起导了戏,一起发表第一轮的「在我们的房间里戏」,耍嘴皮的标题,是我想出来的。她的戏很棒,我的则失败至极,失败到不久後我就自动退出剧场界。离开剧场後,渐渐和他们也没什麽联络了,绵绵继续认真导戏,成立了「百乐门大戏班」。小剧场这圈子虽然越来越小众,但绵绵却越来越出名,而且,看起来和以前一样,笑起来都会—哈—哈—哈—哈,率性的震动整间咖啡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