徘徊於理想与现实之间
昨天和人聊天聊到战後台湾人的特点,发现「务实」好像是个无异议的共识。譬如说做生意要给政府包红包,每个人都在骂,但是每个人也都在包;又譬如说选举,人人都知道负面选举和人头党员此风不可长,但每个人都养了人头党员并且也愿意必要时无端攻讦对手。
从某个面向来看,这实在是台湾无论在各方面都没有达到「高水准」的重要因素;但换个角度来看,这种务实却也是推动台湾从前现代到现代的重要动力。比如说我们经济因为代工而起飞,可是对於研发却始终鸦鸦乌,大家宁可找新的代工天堂,也不愿意长时间去研究发展或者投资大学;又比如我们民主化的速度快的不得了,可是大家对民主化的品质要求好像令人不太敢恭维。
作为战後很久才出生的一代台湾人如我,自忖也不能避免感染这样的性格。比如前一阵子台联想找我去基隆市选立委,我算算觉得劳民伤财,又没把握跟我一起抓着手喊冻蒜的是否都是烟ㄟ那样的人,遂拒绝了他们。其实台联转型为「左派政党」的理念我是很支持的,而也要有我们的支持,他才能转型成功;问题是我没有把握他的转型会成功,看他们第一波提名名单也看不出他们有什麽转型,那我跳进去岂不是只一支牺牲打?但反过来想,可能就是像我这麽龟毛的人太多,大家都觉得台联转型好,偏偏大家都只口惠实不至,结果台联当然只能继续提名从民进党初选败下阵来的人,而看不出什麽转型变化。也许可以事後聪明说你看他们根本没转型成功,但或许他们之所以失败,正是因为我们袖手旁观。
我对政治还是很有热情,但是我经常逃走,甚至宁愿去公园蹓狗,也不太想周末去开会。写文章骂人我挺厉害,真要我下去选我又老惦念着不想个人自由被剥夺;结果就是经常陷入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,到头来在政治这条路上还是一事无成。有时候我会豪情万丈,有时候我只要有好酒好书好音乐就满足得跟待天堂一样,理想跟务实之间的挣扎,总有各自的理由和藉口,听起来也都颇有说服力,他们应该还会跟随我一段很长的时间,我应该学好如何和他们和平相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