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一周

忽然一周
香港有本八卦杂志叫做「忽然一周」,每次听到这名字,总觉得和我每周的生活挺像,都是忽然间,一周就过去了。本想今天去高雄,但办公室许多事情都无法处理妥当,身边公文堆积如山,想我去那边还是得处理这些东西,便作罢。而下班前许多行程run down还没排出来,想来是必须星期六一早再去高雄。
忽然,就是一周过去了,的确如此。
所幸有背後绫,就在她快下班的时候又多了一件事要处理,义不容辞帮助分身乏术的我,很是感谢。办公室多个帮手,其实温暖许多,无论是数落一下某同事或临时需要帮忙,都有人可以配合,阿弥陀佛。
快下班的时候偶然看到别人的部落格,有个影片叫大家要「返乡投票」。我看着48秒的片子怔住,问自己,我们是不是少了这个?我身在政治漩涡中,看见敌人,奋勇砍杀,但是我们这些圈内人,有没有想过,当我们抱怨投票率那麽低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们凭什麽要人民出来投票?或者换句话说,我们有没有感动过人民?
这让我回想起大约十年前,我们怎麽样被陈水扁落选台北市长发表的演说感动,他说,对进步团队的无情是伟大城市的象徵;又想起我们怎麽样对无意间打倒了国民党感动,觉得自己在创造历史。当然不能排除的,四年前我们一起出来手牵手护台湾,又是多麽让人感动的一个故事。但是现在,我觉得,我们在这场选战里,没有让任何人感动。甚至我觉得,我们根本没有试着让人民感动。
昨天我们的对手贿选被检察官抄了,竞选团队士气大振。我们那对手,有选必贿,国民党养成这个派系,打选仗时就是除了贿选什麽也不会,其实他贿选根本不是新闻。我看着他们急着撇清,我则忙着找他过去贿选的新闻时,刚好看到一则1994年4月29日的新闻写到我老板。那时候他刚选上县议员,二十九岁,和我现在一样还残存着理想但正被现实磨难着的年纪。
另杨章明复派知情的刘火至当选的民进党籍县议员陈启昱服务处,告知党部有共识支持陈义明与杨章明,而交付二百万元的现金与面额各五十万元的支票两张,但为陈启昱所拒,而在议长选举投票的前夕,陈义明的支持者在海首都聚餐,杨章明又涉嫌交付一百万元给陈启昱,但仍被拒绝。(中国时报1994/4/29 版4)
那时候老板在想什麽呢?我觉得在人家行贿给他的那一霎那,他对政治最後的一点期望应该也已彻底破灭。我记得半年前他有跟我提起过这件事,他只是淡淡的说,选议员本来就不是为了要拿这种黑心钱,不义之财不取,本就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。
十几年过去了,他在政治上磨得圆了,但我每次看他,觉得他傻傻的,除了地方上的经营,也没看过他做过什麽攀龙附凤的事情。中常会中评会开会,他因为平常没什麽经营,连我都觉得他被欺负的很委屈。
我们那麽努力的再打这场选战,希望选赢,但我们有没有真正问过自己,我们为什麽要选赢?只是为了不要让贪污家族和贿选家族在高雄县继续猖獗下去吗?我觉得这个理由不够强,就像老板自己说过的,不取不义之财本来就是做人最基本的道理,没什麽好特别拿来声张。
我们要阻止黑金,其实需要更多的努力,去说服人民投给我们,做到让人民感动。可是我觉得我们这点没做好,不要说只有我们,我觉得我们全党都没做好。民进党在再感动人民一次这目标上,做不好,感动不了人,让大家甚至连出来投票的动力都没有。
但老实讲,熊熊要问我,怎麽样感动人民,恕我其实我真的想不到;而且我也不觉得这次选举里,有谁做到这点。不管两个我不太想花力气批评的大党、或是小里小气争夺第三中的第一的诸小党(有关於这个,等选後再说),所有政党都欠缺这种让人感动的目标。
但其实那也是一种整体性的感觉吧,如果每一个候选人都真正能够好好静下来想一想,他为什麽要参选?他当年第一次参选的时候是为了什麽?而这麽多年来,做到了多少?是还有理想在坚持,还是只剩下不贪污不舞弊这项?我身在政治中,我知道政治是现实的,我也知道政治有许多算计,但我总要一直重复着,跟爱情一样,里面总有些算计,但如果让算计成为爱情的本质而非点缀,那爱情的存在就疏无必要。政治也是这样,那些本质的理想,难免会被现实逼着做些妥协,但如果你让那些算计利益完全覆盖了理想,那政治自然就无法感动人民。
如果有一天我一不小心从政了,要时时提醒自己(也请你提醒我),我说过这些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