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谓认知
按照佛教的说法,心灵认知的能力,也算在我们认知世界的能力范围内(色、声、香、味、触、「法」,由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、「意」来「摄取」)。
所谓的心智的运作,所谓的思考,仍然跑不掉逃不脱语言符号的运用逻辑。在我看来它只是一种「假性的」辩证,相较於(「真实的」)我们与其他人进行的讨论;此两者的差别只在於运用的脑袋数量不同、品质不一,其运用语言符号(一个人叫思考,一群人叫讨论)的本质是相同的。但是,由於一个人的「思考」在运用语言上去掉了(相对於一群人的讨论)「理解」的过程,它常常变成了喋喋不休的空话──我们在讨论的时候,为了明确理解对方所说为何,我们经常要回到该讨论所指的本身──也就是回到实际。这个时候人才会想起来符号原本的作用:指明事物本身,无论是具象的还是抽象的。
如果说看理论只看到了符号本身,只记诵得符号以及,符号与符号之间用符号规定下来的、本身也「符号」化的关系,那这是对该理论缺乏理解,根本没看到那个理论所真正要呈现的。这种对符号纯粹的、毫无反省的运用(即一个人的「思考」),对於真正的认知是没有帮助的。
因此在我看来,理论的真正作用正在於指明被认知的对象;去掉这种认知的能力,而一个人将一套自己不知所云的理论套弄到直观的声光刺激上,那和理解世界的众方法相比实在不高明。
学哲学或语言学的都很清楚所谓的「言不尽意」──即符号与概念、与现象、与真实之间的关系。「後现代主义者」(说起来这种称号都是不懂的人封的)的预设和许多「现代主义者」(姑且以此称呼)的预设是一样的。
为了讨论方便,姑且将「言不尽意」定义为「语言(符号)表达真实的能力有限」。关於这点,也不是到了近代才突然冒出这种问题。学术发展有一大部分就集中在这问题的解决上──办法好不好,有什麽问题是另一回事。好比说现象学的主张就是,既然人类的感官已经将所谓的「真实」限定在「现象」上,那麽最科学、最精确的真实,就应该以「现象」的方式来呈现──而不是观念论(idealism)那种从残缺的现实中拼凑出一个个完美「理型」的方式。在这种主张下,用文字来表达世界的方式就不是概念的堆积或建构,而是直接对世界进行描述。
不过,这有可能吗?对我们已知的事物进行描述,我们或许可以得到一些更深刻的理解;不过我们要怎麽描述一个别人从未见过的事物,描述到别人有如身莅其境?
(同样的,逻辑实证主义用来表达世界的方法也有这样的问题,不过它有一个(在我看来)「假性的」解决方式──所谓的理解就是「建构概念之间的关系,运用这些关系进行操作」。打个比方,「其疾如风,其徐如林,侵掠如火,不动如山,难知如阴,动如雷霆」是现象学的理解,「十则围之,五则攻之,倍则分之,敌则能战之,少则能逃之,不若则能避之」是逻辑实证论的理解。)